当代博物馆语境探析(当代博物馆展览的叙事转向)
作者:朱毅
“疫情之下,博物馆还有权力吗?”“是的。”“如果博物馆关门了怎么办?”“仍然。”不久前,中国国家博物馆官方公众号发布了一份“宣言”。疫情期间,国家博物馆和很多地方博物馆一样,“关门”但不“谢客”,将阵地从展厅转移到线上。
中国博物馆的功能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国家博物馆的《宣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博物馆不仅是中国历史的保存者和记录者,也是当代中国发展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各博物馆利用自身独特的馆藏文物资源,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将中国叙事引入线上线下展览,弘扬中华文化,讲好中国故事。有人说,博物馆见证了一段历史的辉煌,传播了文化文明的火种。从这个意义上说,散布在中国各地的各类博物馆,是五千年历史文化的现场叙述,是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的悠扬演绎。
文物是沉默的,隐藏着文明的秘密
“让文物说话”、“讲好中国故事”是当代博物馆展览叙事的重中之重。一件文物的形制、纹饰、铭文、组合等诸多细节,以及从制作完成到流传到世人再到博物馆的整个过程,都具有研究价值,可以作为参考。今天告诉人们它们含有什么。历史传承、地域文化、民族精神、文明交流等。文物是沉默的,博物馆和文物工作者充当“翻译者”,将它们隐藏的奥秘一一转述给观众。
以上海博物馆近两年的热门文物展览为例。它们都是以文物研究为基础的。为了保证展览意境的构建,策展人需要对文物,包括文物展品的水平有准确、深入的理解和解读。保存状况、主要价值、相关发掘报告、文献经典、最新考古发现等。这种学术支撑决定了展览的深度和广度,也成为我们文化自信的历史依据。
今年2月闭幕的“汉淮传奇:鄂古青铜器精华展”上展出了一件“鄂古壶”。虽然这件文物外表不起眼,但展览告诉我们,它的位置和铭文可能会揭示奥格国历史上永恒的谜团。过去人们只知道窝夫是商纣王时期的三王子之一,西周后期因叛乱被周王处死。直到考古学家在南阳发现了出土此壶的奥格家族墓地,我才知道奥格的国家并没有因此而灭亡。壶上铭文为“孟吉壶”。从先秦时期男子姓氏和女子姓氏的规则可以推断,孟姬及其父亲(即鄂霍)的姓氏均为“姬”,即周朝。皇室成员的姓氏。综合其他考古证据表明,西周初期鄂格国位于随州地区,且鄂格侯姓“姬”,此壶的存在很可能表明周王杀后于方,他将奥格王国迁往北方,交给自己的亲戚统治。可以说,这是第一次集中展示西周早期至春秋初期兀格国青铜器的展览。它以文物为载体,以铭文内容为经纬。层层揭秘、讲述奥格王国的秘密,还原了奥格王国的历史面貌,让人们对奥格王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它为研究中国的地理位置、历史发展等问题提供了新的线索。
历时半年的网红展“万年春——上海历代书画艺术特展”中,有一幅南宋风格的花鸟画,为元代任仁发的《秋水凫鹥图轴》。读完解说牌,人们会对作者生活经历中所体现的上海地域文化感到惊喜。首先,人人发家族墓地位于福泉山遗址所在的青浦冲古镇。如果说4800年前良渚文化的统治中心位于杭州平遥,那么福泉山堪称良渚文化的“副中心”。其次,任仁发出生于唐宋时期名镇青龙镇。上海的对外贸易及其作为港口城市的起源始于中世纪时期的青龙镇。最后,任仁发还是一位水利专家。他主持修建了志丹园元代闸门,现原址辟为博物馆。这无疑见证了上海先进的水利工程技术和发达的内河航运业。
“东西方的融合:中欧陶瓷与文化交流特展”序厅呈现的三件文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16世纪中西交流的三大主要渠道:外交、旅游和商业。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无疑是明代永乐年间景德镇窑的一件“缠枝牡丹纹青花茶壶”。音频指南详细介绍了它的传播情况。——见证了中国与中东的交流,再次连接中东与欧洲。这种典型的官窑产品曾随郑和下西洋到达阿拉伯地区,并作为外交礼品赠送给外国。1547年,它再次被奥斯曼帝国用作外交礼物,赠送给法国国王亨利二世。当时只有极少量的中国瓷器能够到达欧洲,这也反映出在中欧直接贸易成熟之前,中国瓷器的稀有性。
可见,中国古代文物作为中华文明真实可信的物质载体,不仅是历史进程中多种文明共存、交融、互鉴的实物证据,也为增进了解和交流提供了可能。今天,通过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建立信任。
创新展示环境,寻找缺失的情境
传播文物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是博物馆展览活动的核心。为了凸显文物的魅力,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重要展品上,博物馆往往集中展示某些文物,有时采用中央展柜,有时为某些珍贵文物设立专门展厅。
做法最独特的恐怕就是扬州博物馆了。馆内近200平方米的国宝馆完全以元吉青釉白龙纹梅瓶为中心。围绕其增加了梅瓶的演变、龙纹的演变、存世品的比较等相关内容,充分阐明其内涵。与此完全不同的是文物的另一种展示方式。南京博物院历史馆各个时期的展厅一角都设有专门的陈列室。空间虽小,但踏入其中,就会感受到势不可挡的气势。两侧——个玻璃展示柜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隔板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那个时期最常见的日常用具,让人感受到中国历史的深厚和遗存的丰富。
然而,博物馆展出的文物脱离了时代背景,很多历史信息也丢失了,比如文物的功能、摆放位置等,这会给观众的欣赏和解读造成一定的困难。为了尽可能地恢复这种缺失的文脉,如今的博物馆都在尽力寻找展示环境的突破,比如恢复展示相关文物时的使用场景,或者恢复出土时的状况。例如,吴文化博物馆的“吴楚之战”展区,在兵器文物的周围放置着残破的轮子、铠甲、连柄戟等。就连天花板上也布满了箭矢,整齐地向前射出。清晰地展示了古代战争中使用武器的场景和方法。后者是山西博物院“陪葬器具”单元修复的晋侯八号墓的一例。通过观察墓室中玉佩和玉盖的位置,观众立即了解西周玉器之间的关系。除了传统的物理手段外,近年来,多媒体等新的形式和手段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博物馆展览中。例如,扬州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就设置了很多让观众互动体验的展厅和展品,甚至结合了基于时下流行的密室游戏,展厅《明代水监:打造《运河之谜》,让观众身临其境地体验,从而加深对文物和历史的了解。
利用文物“讲好中国故事”的创意还不止于此。为了保护已发掘的遗址或展示发掘成果,许多地方都在遗址上修建了遗址博物馆。在那里,文物不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与其所处的历史环境融为一体。比如,对洛阳古代艺术博物馆历代墓葬区进行搬迁修复,修复西汉至宋代25座典型墓葬,以及文物出土时的位置已在显示器中恢复。更特别的是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参观者在参观展厅的同时,可以近距离观察考古学家对“南海一号”的现场发掘和研究过程,亲眼目睹约20万件文物最初是如何被装上这艘宋代商船的,并体验考古遗址。所带来的震撼。
正是借助展览的各种叙事环境,文物所蕴含的信息甚至不需要用文字堆砌,也不需要用图片来解释。本身的魅力不留痕迹地展现出来,并吸引观众对文物的情感和注意力,加深两者之间的关系。文化联系。古老的博物馆不仅讲述历史,更唱响时代之歌,因为“活”的文物与当下的眼睛和心灵不断地奇妙连接。并且,正如评论员所说:“在当代国情和语境下,如何用中国叙事在文物展览中讲述中华五千年绵绵不绝的文明故事,塑造可信、可爱、令人尊敬的中国形象,传承博大精深的中国智慧,启发人们的文化自觉,或许仍是中国博物馆人当下应该思考的问题。”(朱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