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无悔系列(此生无悔人生)
从知青转变为学生,是一种理想的状态。然而,高中生回到技校,是为了改变身份。务工知青——人。技术学校只是一个过渡。——这是当时的真实想法。
1976年8月底,我和冯、何、彭、朱在汉口新华路长途站同乘火车前往宜昌市。神秘的330在我们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们无法想象我们会感到焦虑、心跳如此剧烈,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一生。
我们五个人都被送到黄冈县禄口公社。彭、褚都是武汉知青。他们来自同一个知青中心。我们三个来自不同的知青中心。在车上聊天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是330项目的配角。当三名年轻人被招入局时,黄冈知青办提出了条件。他们必须多给一些名额,拿走一些,否则他们不会被释放。330工程局犹豫、拖延了半年,最终同意了知青办的要求。我们五个人就是三个人。330名儿童的匹配。
这三名330名学生都是浠水知青,程、彪、徐同学。
我们到达技校宿舍,被安排在最高层四楼的顶上。我们在露台上看着周围漆黑的山脉。我们的心里升起一股压抑的感觉。我们感觉进山容易,出山难。很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后来冯和何都被调回了武汉)。
这天,他怀着一种命运未卜的心情,遇见了习水三位校长。两人一意见不合,冯就与程发生争执。这样的战斗是一边倒的。冯在黄冈市第三医院小学长大。那时,三个院子里的孩子都擅长摔跤、打架,经常和外面的孩子打架。冯凭借久经考验的技巧,一招击败了程。那人仰面摔倒,他的马也摔倒了。梁山好汉,我们不打不相识,后来都成了好朋友。
我和冯、彭、成、彪被分到“重型机械驾驶班”,褚、徐、何被分到“机修班”。
一周后,我们班搬到了长江南岸的滇军区紫阳大队山。山下有长江上的船驾驶班,山后有电工班。我们戏称它为“资阳技工学校”。
这里其实是一片废墟,原是第61工程兵军营。六十一兵团已经离开多年,营房已经破败不堪,上面漏雨,四面漏风。
生活条件还是比下乡时好很多。有自制的过滤自来水,有人修房子,食堂有热饭菜和热水。
只是山路崎岖不平,能感觉到脚上的沙石快要刺破鞋底了。这对我来说是非常不习惯的。还有一件事我不习惯,就是食堂的饭菜太辣了。我在家里不吃辣椒,在知青农场也不吃辣椒。我一吃辣椒,就浑身冒汗,仿佛受到了折磨。
宿舍建在山坡上。门前只有一米宽、几米深的山脊。我提心吊胆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从山脊上摔下来。
站在宿舍门口,经常有女生经过。女生遇到男生都会主动靠墙站,这样很有礼貌。毛海同学是丹江人,但他说,山里的女孩子为了保护自己,会主动让步,因为男女力量差距太大,碰撞时女孩子会吃亏,因为她们害怕被撞下山。
技校的学习比高中简单多了。所有课程一目了然,学习起来没有问题。问题是我们心里潜伏着“不舍”二字,所以有几个同学买了清华的课本。漫无目的的自学。
点军区、紫阳山、牛杂坪依然历历在目,秋天的虫鸣,夏天的蛙鸣,更忘不了那些时常从墙缝里爬出来的吓人的蜈蚣。
我们每个月有13块钱的伙食费,其中包括12.5元的餐券和50分钱的零花钱,可以用来买肥皂、牙刷、牙膏。
对于男孩来说,每个月30公斤大米根本不够吃。都是家里补贴的。我家每个月都会发10公斤10块钱的粮票,但我还是不够吃。
为了节省吃饭的钱,我们自己种植蔬菜。这里有很多荒地。当我们清理菜地时,到处都是红色的蜈蚣,令人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有一个姓王的姑娘,不怕蜈蚣,敢徒手捉蜈蚣。
有一天,我和古磊站在门口聊天。王同学走过来,伸出手说道:“我给你看个东西。”她缓缓张开那双白嫩圆圆的手,一巴掌长,小指上有一个厚厚的绿色东西。突然一动,天哪,一条绿色的大肉虫!我和古雷都吓坏了。
嘻嘻嘻,王同学笑道,好男人啊,竟然连这么小的虫子都怕。
我们不知道是该称赞她的勇敢,还是害怕她,就在背后称她为“五毒首领”。
技工学校的学习以实习为主,课堂为辅。我们的“重驾驶班”是操作“WK_4电动挖掘机(电铲)”,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电动挖掘机。机器像大楼一样高,需要熟练操作才能毕业。
然而,电铲最大的工作量就是“拉电缆”。比手臂还粗的电缆,就是电铲的动力。这是6,600伏的高压电。只需一层绝缘橡胶即可隔离强大的电源。携带电缆会让您感到害怕。看到驾驶室里的所有小东西,感觉就像一种自发的自豪感。像泥猴一样在泥里拖着沉重的电缆感觉非常自卑。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我们很兴奋,积极复习,准备高考。然而学校却给我们泼了冷水:技工学生和技校毕业生两年内不准参加高考。
我和高同学代表大家去找学校徐书记,请求允许我们参加高考。我们答应大学毕业后就回到330,而且还要下达军令状。
徐书记不同意。如果你坚持参加高考,学校可以退还你的户口,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们都是知青中心来的,就回知青中心去吧。
这是不可能的。知青中心肯定不会接受我们的户口。凭户口可以去哪里报名考试?
这次我们很担心。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今年的高考,我们热切地看着大批同学走进大学校园。我所在的群力内湖知青农场的大部分人都自豪地考上了大学。复旦大学、武汉大学,这不就是我们最初的目标吗?当同学们得知我因提前一年离开农场而无法参加高考时,都为我感到难过。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从事的是错误的职业。
我19岁高中毕业(小学毕业才留级,中学不招收学生,所以我流浪了一年。1969年春天,我进入初中)黄冈中学附中).我被送到农场四年了,实际上呆了两年半。进入技校时我已经22岁了。技校两年,加上毕业两年,我就27岁了,可以参加高考了。那时,我对于与一群刚毕业的高中毕业生竞争真的很不确定。
但上大学的念头却从未停止过。
排球场在女生宿舍后面的空地上。然而,如果球被击出界外,它就会滚下山坡,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收回。因为它常常破坏乐趣,所以我对打排球没什么兴趣。
我拉二胡,表来胡(低音二胡),曾鹤峰拉小提琴,高清河吹笛子,简单的乐队加上班里几个女生能跳能唱。我支持“资阳技工学校”一级队晋级。
学校非常重视我们的宣传队伍,经常安排我们到各个建设分公司进行慰问活动。一天晚上,我乘一艘小摩托艇过长江。由于浪小,船很颠簸,河水流速也很快。真的很可怕。
我们的文艺表演深受职工群众的欢迎。即使演出晚了,分公司也会安排我们吃夜宵。
辛苦又有趣。
班主任李老师毕业于武汉水电学院,黄冈习水人。他是我的同乡。他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他性情活泼开朗,有时也有些孩子气。
1977年暑假,我和程同学去浠水李老师的家乡探访。李老师很兴奋,赶紧杀鸡宰鸭带我们到处走走。那一刻,我觉得他是同学,而不是老师。
1977年,秋季学期刚刚开始,我们准备去各个工程局实习。有一天,李老师神秘地问我:你喜欢班上哪个女孩?说实话。我说有一个女孩对我很好,但我没有考虑,因为我一直想回黄冈。我向奶奶保证,我一定会回黄州。他劝我现实一点,我现在怎么能回去呢?老实说,准备在330工作十年,在这里成家创业,天下不会有什么草。
我无语了。
一天下午,他约我去他宿舍,说他是新招收的“重工班”,班长物理成绩不好。请帮我辅导一下。
我爽快地答应了,到了他的宿舍才发现,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曾在新生欢迎会上同台表演过。
女孩扭动着身体,我很尴尬。我借口出去,却发现门被李老师从外面反锁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作业和物理问题。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变得平静从容,当然也明白了李老师的意思。
李老师打开门锁,故作无辜:我只是想挂锁,没注意锁。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做。
第二天,李老师说,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很好。她的父亲是周边县的县委书记。她认为你诚实可靠。现在,只要一句话,事情就解决了。双薪工人可以享受很多折扣。住房、工作、工作都得到照顾。
我摇摇头。我心里有两件事。一是考上大学,二是调回老家。并不是我难以决定,而是我还没有考虑过这第三件事。
李老师也摇头,你很固执。
李老师开了个玩笑。
一天,宜昌市秭归县班上的一名女生生病了。李老师到女生宿舍慰问。李老师询问了情况,说道:“哥们,你要注意自己,照顾好自己。”
“嘭”的一声,在场的宜昌学生全都笑了起来。李老师一脸疑惑。我、我说错了什么?
杜同学说,“哥们”是这里情侣用的词语。
李老师赶紧声明:不是,在我们黄冈,兄弟就是兄弟姐妹。何同学就来证明这一点。我解释说李先生没有说错。“关”是师傅对徒弟的称呼,用得恰到好处。后来引申为“武林兄弟姐妹”的意思。
杜同学说,这里只有情侣才能称为哥们。李老师尴尬地说,我就是知道。
1977年下半年,我们七个人被分配到小西塔砂石分公司实习。我们当中有赵班长和孙队长,实力还是比较强的。
现在的小溪塔河滨公园就是我们当时工作的地方,河滩是用未使用过的砂石骨料建成的。我们先用苏联生产的“四方行走铲”(现已废弃)收集河里的卵石,然后用“WK-4电铲”将卵石装载到火车上。火车在筛选场将卵石分成不同的类别。该规格成为搅拌混凝土的“砂石骨料”,用于浇注葛洲坝水利水电工程。
我在三号铲子上实习。
我们技校有两名女性和四名男性在采石场实习。他们住在采石场工人宿舍四楼,中间的过道里。男孩与男工人住在南侧,女孩与女工人住在北侧。
砂石场宿舍到施工现场的直线距离仅400米,黄波河水并不深。我们直接步行到了施工现场。如果走桥绕路的话,还要走三公里多。我们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去上班。冬天,河水太深。天越来越冷了。首先,女工们放弃了浇水,绕桥去干活。后来,男工们实在忍受不了,放弃了浇水。在赵班长的带领下,我们继续渡水过河。
由于上下班不便,队长决定实行“三班倒、两班倒”。每班工作12小时。中午食堂不送饭菜,所以他必须自己带饭菜。第一次在食堂多买一个馒头当早餐,中午之前就吃了一半。值班厨师来吃饭时,见我只有半个馒头,非要给我一碗米饭和一些咸菜。我推了一会儿才吃,因为只有一小碗米饭和半个馒头,我还没有吃饱。从第二天开始,我吸取了教训,老老实实地买了食物并随身携带。中午我会在电炉上加热。我通常会多带一道菜与厨师分享。
除了耳边机器的嗡嗡声之外,我感觉工人们的生活比知青农场还要差。师傅总是只带一把米在电炉上煮饭,和几颗咸菜吞下饭。认识了师傅后,我发现师傅是个“半个家庭”。他被军队解散,成为一名工人。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他的家乡。现在他已经带着妻子和孩子来到了葛洲坝。他的妻子没有工作,没有特长,没有技能,也没有土地。住房和生活成了最大的问题,只能到处救。这让我想起了李老师说的,原来双职工有折扣是非常重要的。
哦,李老师也是个“半个家庭”,对此他感触颇深。
住在宿舍对面的几位宜昌女工每天都到我们宿舍来找麻烦。起初,他们以为自己真的遇到麻烦了,但后来他们意识到不对劲,才故意联系我们。他们没有去中心化的经验,而且刚开始工作时还很年轻。单位有规定“学徒三年内不准谈恋爱”。赵班长分析说,他们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我们技校毕业生是四级工人,想要晋升到一级、二级、三级、四级,需要很多年的努力。仅就工资收入而言,我们明年毕业后每月能拿到40.05元,但明年开学后每月只能拿到20元。
女孩们的殷勤和热情并没有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我们学校也有“在校期间不能谈恋爱”的规定。而且我们的实习期只有一个学期三个月,毕业后也不知道会分配到哪个单位。
砂石场的政治气氛十分浓厚。每135次学习会就是一次斗争会。斗争的对象是电铲部队内部的坏人和坏事。斗争的第一天,原团委书记牛就犯了作风错误,利用帮助加入团员的身份,因与已婚少妇发生不正当关系而被点名。牛书记进行检讨时,群众不满意,说检讨不深刻,要深入细节。然后牛书记果然把细节讲了出来,听得大家都脸红了,两个女孩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第二次是批评“小油条”,一个短发、圆脸、脸微胖的女徒弟。她将26岁的女主人殴打至跳楼。“小油条”回顾说,主人恋爱了,带一个男人进宿舍,躲得远远的。她受不了了。男人经常偷看她,让她觉得自己没有隐私。她给师父出谋划策,师父保护了她的男朋友。说自己的想法不理智,她一气之下采取了行动,但师父打不过她,第二天一早她就跳楼了。她从四楼跳下,摔断了大腿,但没有死。众人不满,说她不讲老爷恋情的细节。我们也明白,这种批评会其实是为了让整个团队玩得开心。如果他们在寻找细节,他们就是在寻找模棱两可的话题。我们要求组长写毕业论文,不参加团队的学习。
1978年春节后回到技校时,我的心情并不轻松。快毕业的时候,“WK-4挖掘机”实际操作考试规定我要在真实的工地上装自卸车。如果我失败了,这两年就白费了。读。
实际操作测试是在葛洲坝河航道中用电铲装载一辆太脱拉自卸车。Tatra自卸卡车是所有自卸卡车中最小的。老师可能想降低实际操作的难度。
我不安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辆15吨重的太脱拉卡车,就像一个小盒子。我很轻松地完成了工作。
程同学惊慌失措,拉断了一辆泰拓货车的左挡泥板,惹得司机怒骂。幸运的是,老师给了他及格分数。
四月中旬,学校为我们举行了毕业典礼。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起吃饭。师生举杯畅饮,一起醉,一起疯狂。
五月份,机械科的同学走了,造船班的同学走了,电气班的同学走了,只剩下我们挖掘科的二十个人在山顶等待。
问题是我们没有吃饭的钱。学校不会支付五月份的伙食费。我们还没有向工作单位报到,所以没有工资,也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天。我们以为很快就要到新的工作地点了,大家把剩下的学校食堂饭票都花光了。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我们吃什么?
毛海谈到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每天在哥哥的带领下挖菜。下放农村时,他晚上偷老乡的红薯。现在我们已经从菜农资阳大队到了山脚下。晚上我们去买点吃的回来。
那天晚上,有六七个男孩和他一起下了山。当他们回来时,他们带了一大袋西红柿、茄子、卷心菜和一只鸡。
大家都很兴奋,都说毛海有偷菜的经验。他看不到手指,也不敢用手电筒,怎么能看到西红柿和茄子呢?挑选。那鸡呢?这只鸡是路过宿舍时被老师捡到的。
我把鸡宰了一个晚上,放在别人的搪瓷盆里炖了。天一亮,鸡就吃完了。
中午我起床时,就听到山下老师的家人骂他是“偷鸡贼”。
5月4日,发掘分局传来通知,要求我们立即过长江。他们安排了一辆巴士在河边等我们。
我们收拾好行李,看着破旧的校舍,却又稍稍流连。毕竟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恍惚间,我们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在崎岖的山路上,敲着碗,哼着歌,匆匆而过。
确切地:
牛坪破旧学校的荒山坡上,紫阳简陋的房子有一扇漏水的窗户;
两年的青春一转眼就过去了,回头望去,青葱已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