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铁摩尔著作(边疆的背影-拉铁摩尔与中国学术)
李磊鑫(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欧文·拉铁摩尔(OwenLatimore,1900-1989)是一位在边疆历史、蒙古研究和地缘政治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学者。他是一位来自西方的“边塞人”,也是一位对中国有着深厚感情的国际友人。在他的背后,拉铁摩尔家族与中国有着深厚的渊源。许多成员长期生活在中国,有几位从事中国研究。尽管与中国有过接触的拉铁摩尔家族的几代人并不都是近代中外(美)关系史上的重要人物,但这个家族的碎片化经历也能勾勒出几段生动的历史。
拉铁摩尔家族成员名单(部分)
曾在上海、保定培训
拉铁摩尔家族在中国的第一代“来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大卫·莫法特·拉铁摩尔(DavidMoffatLatimore,1873-1963,又译“拉铁摩尔”,以下简称“大卫”)。“大卫·拉铁摩尔”不止一个,上个世纪已经有两个了。一个是大卫·拉铁摩尔(DavidLatimore),大卫的孙子,欧文·拉铁摩尔(OwenLatimore)的儿子,另一个是大卫的孙子(DavidJr.)。1901年,不满一岁的欧文·拉铁摩尔被大卫带到中国。他的父亲此前曾在美国的一所高中任教。由于工资不足以养家糊口,他想找一份高薪工作。
1901年,拉铁摩尔的父亲戴维·拉铁摩尔受中国清政府聘请,在中国教授西欧教育方法,并在天津的北洋大学工作。襁褓中的拉铁摩尔被带到中国……小时候他主要生活在中国在北京……他亲眼看到骆驼商队驶向边境,叮当作响的驼铃让他遐想中国幅员辽阔、边界漫长。”(《洋顾问列传》,河北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306页)这种文学描述很好地诠释了欧文边疆兴趣的出现,但它错过了大卫在中国的前两次经历,并错误地认为欧文主要在北京度过了童年。
大卫·拉铁摩尔在中国任教的第一所学校是1901年7月到达的南洋公学。1896年,盛宣怀在上海创办南洋公学,聘请美国人约翰·卡尔文·弗格森担任督学。在福凯森的主持下,薛来熙、乐凤文、拉蒂莫(DavidLatimore)等人前来任教,成为公立学校新课程的主要教学力量。随之而来的是西方教育体系的理念、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1903年9月6日,高中部商学院开业……莱希姆教授商业、书信写作和法语(不是法语,而是中国古代文学选集),每周三个小时。”(《上海交通大学纪事1896-2005(上)》,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1页)郭峰认为,大卫在这里教授的“法语”课程并不是法语课程。“法语”指的是英语语法或文法。如果是这样,大卫开设的法语课程“使南洋公学像北洋大学堂一样,成为中国第一所提供英语语法课程的新官办学校。这件事与拉蒂莫的名字有关。感谢他对南洋公学的贡献。”(《福开森在华五十六年》,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366页)南洋公学非常重视英语学习,教学语法更符合David主任,并采用“精选”以《中国古代文学》为教材,显示了其语言基础知识和对中国文学的熟练程度。值得一提的是,1905年4月,盛宣怀补了《请奖南洋公学洋教习片》,建议“薛来熙、勒芬尔、勒西莫,也应该被授予三等第一宝星。”他评论道,“南洋公学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东西方,所有出国留学的学生都可以直接升入国内的专门学校。各国。也正是在外国会员等人的热心教导下,他们才变得更加虔诚。这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功。”(《盛宣怀年谱长编(下)》,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828页)
大卫的第二次执教经历是在保定,这段经历很少被提及。首先,应该明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南阳公学的。欧文说:“1905年,我父亲从上海搬到了北京南部的保定,我们住在一座古老的寺庙里。”(《拉铁摩尔回忆录》,第2页)大卫辞职的原因没有相关记录,但推荐他去南洋公学的熟人付凯森却收到了“南洋公学外籍督导学校的名字全部查不到”。应该是在接到傅凯森合同期满后很难再续约的电报后,他被开除出狱了。(《上海交通大学纪事1896-2005(上)》,第29页)这或许是诱因之一,南洋公学于1905年移交商业部,此后学校改变了总体方针和培养理念,并制定了新的章程。曾友曾写过《论南洋公学之新章》和《再论南洋公学新章之谬》两篇文章,指出学校应聘请日本教师,强调日语而只学英语,却“不以此教理”,这是不合理的。所有科学都用日语授课。”(《中国近代思想家文库:夏曾佑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370-372页)这两个变化很可能导致了大卫打算离开。至于大卫在保定任教的学校,一位人士说一说是保定高等师范学校,一说是直隶高等学校。两所学校都是袁世凯创办的。其中直隶高等学校的校长是美国人坦尼·查尔斯·丹尼尔,非常重视英语教学和招生。1913年,学校并入北洋大学,这可能与大卫接下来的经历有关。另外,欧文·拉铁摩尔在1912年前往瑞士留学,所以他的童年只能说是在上海和保定。不过,和当时的其他外国人一样,他们一家人经常去北戴河等地度假,也在北戴河等地短暂居住过。
编辑《英文典大全》
大卫·拉铁摩尔(DavidLatimore)于1913年至1921年在北洋大学担任英语教师,他所教的学生回忆道:“在英语教师中,大卫·拉铁摩尔(DavidLatimore)是最受欢迎的。他很有说服力,乐于提问,有很多独特之处。他。”.写了一本书《英文典大全》,后来商务印书馆出版,标着《致中国学生》,红遍全国,几年之内印了几十个版本。回到美国达特茅斯学院教授《东方文化》,临行前,为全校学生举行了欢送会(这是1919年至1925年六年来北洋大学举办的唯一一次欢送会),并为他献上一面绣有“孜孜不倦教学”四个字的纪念旗,但他教学最严格,讲重点,当中国学生容易迷惑时,总会告诉他们不要再学了。做笔记并认真聆听。若有人不放下笔迹,他们将予以严厉制止。他经常给试卷打十分半的分数。几乎每年都有学生英语成绩不及格。”(《1919-1925北洋大学的鳞鳞爪爪》、《文史资料存稿选编24教育》,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年,第111页)
上一段形象地描述了大卫·拉铁摩尔老师严格的一面,还提到了他主编的《英文典大全》(中国学生英语语法大全》)。本书初版于1923年,有多个版本。扉页署名“大卫·拉铁摩尔”,身份为“达特茅斯学院远东文明教授、前北洋大学英语教授”。当时大卫已经回到美国,序言的署名是“北洋大学,天津,1921年7月”。这本书可以说是David在中国20年英语教育的巅峰之作。他从实际教学中汲取的大量营养是他自信的源泉。“这本书是专门为中国学校使用而写的。”David还指出,本书对于华文学校使用的特殊适应性可以体现在多方面的编排上。他始终牢记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特殊困难。——“作者在中国从事英语教师工作二十年,有足够的机会关注和研究这些问题。”(《英文典大全》,商务印书馆,1932,前言)
《英文典大全》1932年版
由于符合学与教,《英文典大全》成为解放前流行的英语语法教材。它可与《纳氏文法》(英语语法丛书,1898)等开创性英语语法教材相媲美,被大多数中学采用为教材。20世纪30年代出版的《英语的学习与研究》一书“向读者介绍适合自学的英语书籍”。其中,可作为教师的参考书。值得介绍的是大卫·拉铁摩尔的《英文典大全》和林语堂的《开明英文法》。编辑点评:“这两本英文书性质完全不同,《英文典大全》是按照老方法编的,而林语堂的书则意在语法界的反叛。”(中学生社团编辑:《英语的学习与研究》,开明书店,1935年,第145页)由于这两本书都颇受欢迎,所以在用户的反馈中经常可以看到大卫·拉铁摩尔和林语堂的两本书的比较。于崇文(中国科学院院士)在南洋中学读书时,在课堂上使用了“大卫·拉铁摩尔语法”。他还自学了林语堂的英语语法。经过研究比较,于崇文认为“拉铁摩尔习惯于采用图解教学方式,详细剖析句子成分,一一分析每个英语句子中每个词的作用……而林语堂则侧重于汉语和汉语的表达”。英语语言通过比较表达和习惯,引导学习者通过比较分析来理解英语语法。”(《镇海院士》,光明日报出版社,2017年,第50页)本文的难度和细节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这本书原本是打算作为高中教材,但实际上适合大学水平;高中应该使用这本教科书。“它必须是一所英语水平非常高的学校。”“句子的结构和语法相关的常用单词……各个时间系统的用法都解释得很详细,——可能太详细了。”(《英语的学习与研究》,第146页)
在词典编纂方面,大卫·拉铁摩尔还参与了《李玉文《汉英新辞典》的校对工作。校对者有吴光建、李维格、杜九天、石伯礼、徐贤、张玉坤、张石榴、蒋梦琳、乐提莫、邝福卓等十人,其中有几位是著名人物。其中,只有Timo和Shibury的母语是英语。他们和张玉坤当时都是北洋大学的老师,李玉文也毕业于北洋预科学校。虽然按照张元吉等人的说法,编纂工作可能主要由吴光建和李维格完成,但大卫作为高级教师,应该在编纂中起到指导和顾问的作用。李玉文的《汉英新辞典》也是中国引进新教育、过了传教士主导阶段后,中国人编纂系统外语词典的阶段性著作。
中国学生与外籍教师
David将在北洋大学教授预科课程。著名地质学家黄继清曾回忆道:“我们的预科老师是大卫·拉铁摩尔,教英语语法……富兰克林·拉铁摩尔是前者的弟弟,主要教英语读者……拉铁摩尔兄弟俩都教得很好,大卫很认真,富兰克林更(《我的回忆:黄汲清回忆录摘编》,地质出版社,2004年,第20页)1895年至1948年北洋大学教职人员名录中,有“历任校长、秘书教务长兼英语秘书”的“乐天莫(美国)”(DavidLatimore)和“乐禘祃(美)”(AlexLatimore)也在其中。他们的名字也出现在“前英语教师”名单中。黄吉庆提到的富兰克林应该是亚历山大·拉铁摩尔。此外,大卫·拉铁摩尔除了教英语外(1913.9-1921.12),大卫夫人也在1916.1-1918.12期间教英语。(见上文《北洋大学—天津大学校史第1卷1895.10-1949.1》,天津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435、442、98页)
虽然不能说他“遍天下”,但大卫在北洋任教的学生中,不乏后来与欧文·拉铁摩尔有过交往的著名人物。欧文在重庆担任蒋介石顾问时,他的秘书兼同伴是谢宝桥。“谢在去美国之前毕业于北洋大学,在那里他和我父亲(学得很好)和我叔叔亚历克一起学习英语。学德语(学得很差)”。(《蒋介石的美国顾问:欧文·拉铁摩尔回忆录》,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00页)1941年,欧文奉命视察缅甸公路中国段。项目总经理曾养福前来迎接。他发现“曾是广东人,他也是广东人”。我父亲和叔叔都是天津北洋大学的学生。”(《拉铁摩尔回忆录》,第125页)在谈到国民党派时,他显得有些骄傲,又有些讽刺,“我想在这里提一下,陈立夫是一名学生。我父亲在天津北洋大学任教时的情景。他向父亲学习英语,然后前往美国获得采矿工程师学位。就像中国许多未来的技术官僚一样,当他回到中国时,我不相信他会去矿山钻探。他踏上了官僚生涯与政治职业融合的旅程。(《拉铁摩尔回忆录》,第139页)
北洋大学另一位著名的预科生是徐志摩。1916年秋转入天津北洋大学法学预科学习,1917年转入北京大学法律系。有学者根据徐章(之墨)学术著作中“民国六年七月北洋大学半年辅导期满”的句子进行推算,指出徐章在北洋预科学习的时期法律系大约从1916年冬天到1917年7月。(孙玉芳:《徐志摩与国立北洋大学》、《现代中文学刊》,2015年第6期)徐志摩在北洋大学法律预科学习的时间并不长。第一科英语他得了88分。大卫·拉铁摩尔和他的妻子当时被列为教师。在这支队伍中,尚不清楚这位诗人是否是大卫和他的妻子所教的。
返回旧达特茅斯
结束在北洋大学的教学生涯后,David一家人回到了美国。其弟亚历山大·拉铁摩尔曾在北洋工作数年,1927年入北洋的严书南也曾上过他的课。(《回忆北洋大学》,天津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56页)欧文在他的名著《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的序言中写道:“我的父亲大卫·拉铁摩尔是达特茅斯大学的历史学教授,非常喜欢这本书。他在写作过程中对初稿、定稿和部分章节提出了批评意见,并向我提供了他40年来对中国文化和历史的研究,他是这本书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批评者。(《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原序,第3页)
大卫为什么回到美国?他什么时候回到美国?欧文说:“当我二十一岁左右时,我的父亲被邀请到达特茅斯学院任教,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回到美国教育年幼的孩子。”(《拉铁摩尔回忆录》,第10页)1921年,欧文21岁。这里提到孩子的教育问题是原因之一。加之人民币大幅贬值,欧文19岁左右(1919年),“由于中国政府以银本位货币支付我父亲的工资,他无法资助我在英国读大学”,(《拉铁摩尔回忆录》,p.9)欧文不得不回到中国谋生。因此,一家人在中国谋生困难,或者局势不稳定导致生活质量下降。这些都是大卫与家人一起返回美国的可能原因。欧文·拉铁摩尔失去了在牛津大学学习的机会,回到了中国。虽然这是他个人的遗憾,但却“倒逼”了一个一流学者的成长。也许这就是命运。
欧文的回忆录和《祖孙访谈录》中没有透露大卫回到达特茅斯学院任教后发生的事情。笔者在达特茅斯学院的官网上看到了大卫课程的图片资料。该课程名为《远东》,简介是“全面研究远东地区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状况。我们将认真思考中日两国人民的现状和当前问题”。他的半生是在东方经历的。从中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如果要举例说明大卫回国后在教书育人方面取得的成就,就应该提到蒙古学者弗朗西斯·克利夫斯。正如李若虹介绍的那样,“克利福德在大学遇到的最重要的老师之一是大卫·拉铁摩尔……正是他激发了克利福德学习中文的兴趣。”(《心理东西本自同:柯立夫与杨联陞(上)》,《文汇学人》2017年11月24日)
当然,大卫在教育孩子方面也很有成效。欧文小时候,父亲只教他法语、拉丁语和一些课程。后来,由于欧洲战争爆发,除了欧文以外的所有孩子都被母亲带回了中国。“我的父亲能够开始向他的弟弟里士满教希腊语。里士满也因进入达特茅斯学院而受益。”(《拉铁摩尔回忆录》,第8页)欧文认为,大卫在业余时间的辅导给里士满带来了课堂之外的先进知识,使他能够在古典文学传统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这对于里士满日后成为著名的古典学者来说非常重要。文学学者非常重要。
大卫·拉铁摩尔(DavidLatimore)课程简介
大卫最终活到了九十岁。1931年,他的孙子“大卫·拉铁摩尔”出生于北平,是家中的第二号人物,迪鲁瓦呼图克图成为了他的教父。大卫·拉铁摩尔曾就读于康奈尔大学和耶鲁大学,后来在布朗大学任教。他是中国文学研究和文学翻译领域的专家。David继承了家族研究中国的传统,像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热爱中国文化。他与中国的交集将是故事的下一部分。
责任编辑:钟原
校对:徐宜佳